【OP】爱与荣耀（11）
警告参考前三话
新的警告：伤痕与治愈的第一小步，尝试也需要勇气，如果有什么理由让大男孩们留在这里，那一定是与他们的那个珍宝有关。
以下是正文：
艾斯从麻醉的效力中清醒过来，他的手在蓬松的被子上面摩挲，柔软的，好像还有太阳晒过的味道。
艾斯的脸埋在被子里面，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下的床垫也不算太软，躺上去的感觉刚刚好，非常适合身体舒展开来。
“你醒了？”萨波的声音传来，路飞窝在两个人之间，他原本就是个小个子这么缩成一团，整个都埋在了被子下面。
艾斯睁开眼睛就在黑暗中和萨波对上视线，双方都从对方的视线中读出来了不可思议，萨波对视一会儿，又平躺着看天花板：“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艾斯用还能动弹的那条手臂试图去捞一把路飞，小家伙被哥哥抓着病号服的脖领子往上拉，先是不安的皱了皱脸，好像是随时要醒过来一样。
在路飞睁眼之前，先听见了萨波哄他的声音：“没事哦，继续乖乖睡觉吧，路飞。”
他的表情又舒展开，还抓住了艾斯的胳膊搂住不放了，艾斯一脸为难的想要抽出手臂，结果反而被路飞抓的更紧，梦呓里面还低低的叫了一声：“哥哥……”
萨波没有忍住偷偷笑了一声，被艾斯瞪了一眼，艾斯压低声音生气的说道：“喂！别想混过去，你之前又想牺牲自己了吧，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这么做吗？”
艾斯的额头上爆出青筋，如果不是路飞搂着他的胳膊用脸不安的蹭了蹭，下一秒就要扑过去和萨波打一架了。
萨波的掌心捂住了路飞的耳朵，手指轻轻的摩挲路飞的发丝，对着艾斯露出了一个有些欠揍的笑容：“嘛，被你看出来啦，太丢人了。不过你也别骂我啊，我好歹还活着，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这家伙又想打起来宁死不屈了吧？”
艾斯被这么一怼，看着那张笑嘻嘻的但是却好像已经把自己想法看透的脸，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但是一瞬间又生气的涨红了脸，即使是隐于黑暗中也能感受到发烫的热量：“现在不是说我的时候吧！你这家伙，我和路飞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做奴隶！他哭哭啼啼的会烦死我！”
萨波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艾斯，果然这个暴躁的男孩渐渐消减了音量，嘟囔了一句：“而且，没有你的话，我完全不知道怎么照顾路飞……”
“喔——”萨波长吟一声，然后迎上了艾斯愤怒的目光：“所以，不光是路飞，艾斯你也需要我吧？”
艾斯的眼神变得慌乱起来，语气也结结巴巴的有些无措：“喂，萨波！”萨波只是静静的等着艾斯说下去。
艾斯的目光移开，看着路飞贴在自己胳膊上的睡颜：“那还用问吗！而且我们是兄弟吧，把这个爱哭鬼扔给我一个人的行为，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萨波的手松开了路飞的耳朵，然后带着一身绷带翻身越过了小家伙，横跨着压在自己同龄兄弟的肚子上。
艾斯有些慌：“喂，你这家伙……想要做什么！”他抬手想要挡住萨波却还是被对方先一步按住了脸，那双手在他的脸上揉来揉去，眼皮都要翻开瞧瞧。
等艾斯忍耐不下去把萨波的手腕握住之后，萨波才笑着道歉：“抱歉啊，我只是担心他们有没有趁着打完药之后把我兄弟的脑子给换掉了。”
艾斯的眼睛瞪大，炸毛的翻身把萨波压下去，他坐在萨波的胯骨上，单手抓住萨波的衣领：“喂，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敢动手了啊！”
黑色的卷发散落下来，艾斯生气的瞪视，检测机器的灯光找映出他眼里的水光，是愤怒和后怕的视线，同样的萨波的金色卷发也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被人紧紧地拽着衣领，露出的下半张脸依旧是勾起的笑容：“要打架的话明天也可以，如果现在路飞被吵醒了，你要负责哄他。”
艾斯咬牙，但是拽着的衣领没有放开，萨波无奈的抬起头看着艾斯，然后艾斯看见他已经泪湿的整张脸。
艾斯的手指松开，愤怒转为了错愕的神情：“萨波，你这家伙到底怎么了。”艾斯慌乱的想要给萨波擦一擦眼泪，手指碰到萨波冰凉的脸颊，泪水沾湿了他的手掌：“你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萨波的手握住了艾斯的手腕，带着艾斯的掌心覆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笑容消失掉，语气格外的认真：“喂，艾斯，你这混蛋既然知道我们是兄弟，就不要一直抱着想死的心情去做事啊。太过分了吧，就知道责怪我，明明你也是任性的那个家伙啊。”
萨波的身体在颤抖，艾斯的掌心被泪水濡湿，然后他的眼泪也落下来，一些滴在了手背上，一些滴在了萨波的嘴唇上。
萨波的舌尖尝到了咸味，他严肃的强调着：“我比你想象的更需要你！你这个混蛋，艾斯，混蛋，混蛋，混蛋。”
萨波压抑着嗓音一遍遍的骂着混蛋，在沉默之中艾斯开口了，他抽出手，重新拽住了萨波的衣领，把萨波给拽起来，蓝色和银色的眼睛撞在一起，他猛地用额头撞了一下萨波：“萨波，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死的，有两个让人操心的弟弟，一个是牺牲主义者，一个是爱哭鬼，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们不管！”
萨波看着艾斯，艾斯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那双眼睛里面的坚定，表示着艾斯并不是说谎，然后萨波羞恼的把艾斯推开：“这句话是我要说的吧，有你这个比路飞还要能惹事的混蛋弟弟，我就只能辛苦一点好好把你们看紧！”
路飞迷迷糊糊撑开眼皮，还没搞清楚哥哥们到底在吵闹什么就被萨波翻过身揉进了怀里面。
“萨波。”路飞的手指勾着萨波的病号服衣领，然后塞了一小块萨波衣服的布料在自己的嘴巴里面吮吸。萨波拍着路飞的背，听着幼弟又嘟囔了一句：“艾斯。”
萨波温柔的接着路飞的话：“没事，刚刚艾斯醒过来，突然说最喜欢我们了，然后害羞的大吵大闹。”
路飞迷迷糊糊的笑了一声：“我，喜欢，艾斯，萨波。”他的眼皮还是沉重的，几次仰脸想要看清萨波的表情，都被萨波亲吻眼睛，然后安抚着合上眼。
萨波拍着路飞后背，不顾艾斯在后面的死亡视线，继续哄骗路飞：“是啊，艾斯这家伙，果然没有路飞坦诚，路飞是个好孩子。”
路飞努力听着萨波的话，似乎还听到艾斯炸毛的小声嘀咕：“喂，你这家伙，不要得寸进尺啊……”
但是剩下的话，他完全都听不见了，艾斯和萨波的气味包裹着路飞，他们的声音也像是安眠曲一样，哥哥们流露出来的爱和安全感让路飞满足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萨波和艾斯静静的看着弟弟的笑容，艾斯没有忍住亲吻了路飞笑脸，萨波推开艾斯的脑袋，不让他再把弟弟给弄醒。
“萨波，暂时留在这里真的好吗？”艾斯看着天花板，黑影层层叠叠，好像有魑魅随时要出没，艾斯不确定要不要离开，他没有办法像是路飞一样这么快适应一个环境，也不像是萨波一样那么聪明，能够做出相对理智的选择。
他没办法相信别人，没办法那么冷静，如果不是有两个兄弟在身边，这些年他这个炮仗一样的性格可能会无数次尝试拖着别人一起下地狱。
萨波的手不停的抚摸着路飞的背，他喜欢听路飞睡着后平缓的呼吸：“我不知道，但是路飞答应留在这里，我相信路飞。”
艾斯看着萨波，然后又看了看那张笑脸，最后拳头攥紧又松开保持了沉默，萨波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艾斯，我和你一样，我也没有信任他们，但是我们不能阻止我们的小弟弟去尝试。”
艾斯没有回答，萨波让自己的语气稍微轻快一些，免得自家蠢又倔强的兄弟再次被拖入消沉的旋涡：“如果有任何一个人伤害了路飞，我们就立刻离开。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一回生二回熟，我们擅长逃跑，不是吗？”
艾斯也勾了勾唇角，把自己的脸贴在了路飞的脸侧，路飞蹭了蹭艾斯的脸，艾斯放松了不少：“我想你总是对的，我们的人生没有比之前更糟糕的时刻了。”
窗外的天空似乎是蒙蒙亮起来一些，光线被遮挡在窗帘外，但是边缘还是能够偷偷溜进来一些光晕，宅邸里面已经有一些人起床了。
艾斯和萨波再也睡不着，但是两个人还是闭着眼睛，艾斯听着那些细微的动静，在脑海里面猜测他们的行动。
马尔科在配药室里面参考护士们的病例给三个孩子配药，艾斯听见的就是他捣药研磨的咯吱咯吱声响。
还有萨奇在厨房准备早餐，水被煮开之后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艾斯听见气泡炸开啪嗒，啪嗒两声。
山治打着哈欠，他强忍着困意起床给路飞做约定好的早餐，艾斯听见他拖着垫脚小台子在厨房的地板上划拉出刺啦的声音。
艾斯的耳朵曾经听过很多声音，奴隶的哭嚎和呻吟声，那些鞭打和钝击声，拽动铁链的叫骂，子弹处决奴隶的声音，这些声音从早到晚一直不会停歇，有时候在梦里面也能够听见那些濒临死亡的喘息。
好像那些人就在耳边，一边喘息着，一边鼓动着艾斯去死，告诉他生活是痛苦的，告诉他自己是不应该出生的，受到所有的磨难因为他是低贱的，是罪恶的，他要被永生永世的折磨下去。
萨波是第一个救赎，是他在那些黑暗吞噬之前紧紧的抱住了艾斯，并且与他在黑暗中作伴，路飞是第二个救赎，是他用那种纯净的笑容和幼儿的执着，驱散了两个大男孩身边的一部分黑暗。
艾斯和萨波真切的见过地狱是什么样子，深切的体会被海神遗弃的感觉，好像是沉溺在深海，所有的求救所有的撕心裂肺都被海水包裹，没有声音，没有人来，没有阳光，没有落脚点，他们在阴冷的深海沉浮，能够看见彼此，但是却没办法成功的带着彼此逃开，只能够等待着生命的结束。
路飞的出现就是照入深渊的一束阳光，路飞的笑容是艾斯和萨波的珍宝，他的干净，他的纯粹，是贫瘠的缝隙里生长出来的那一朵花。
地狱里的花朵，路飞是弱小的，爱哭的，甚至在成长的每天都有可能被那些恶魔强行折断，艾斯和萨波拼命的养育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守护着自己最后一丝精神支柱。
他们脆弱的神经已经布满了裂痕，路飞就是那一个小小的胶着剂，如果有一天失去路飞，他们也许会彻底堕入深渊。
但是后来，每次到大男孩们想要放弃的时候，都是路飞用自己的笑容安抚他们，用他的拥抱拯救他们，路飞被伤害了一次次，但仍旧能够对哥哥们释放表达爱。
他好像天生会爱，那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路飞是更坚韧的，是更顽强的。
艾斯的手收紧了一些，萨波也是如此，有很多锁链层层叠叠的禁锢着艾斯和萨波的心，他们闭着眼睛，手里好像是握着一把剑，当下定决心要再为了弟弟信任一次白胡子们的时候，那把剑终于在一条锁链上砍出了痕迹。
不管艾斯和萨波敢不敢去相信，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预感，那就是太阳要出来了，他们知道自己不能够永远停留在黑暗的过去。
不能够把自己的灵魂囚禁在寂静的深海里面，即使惧怕阳光也会带来伤害，但是他们依旧告诫自己要浮上去，至少要推一把路飞，让他去接触真正的阳光。
因为啊，路飞他是这样温暖的孩子，是值得的被爱的孩子，是他们宝贵的弟弟，他必须有可以选择的权利。
他们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为了路飞付出和牺牲，因为真正意义上一开始就锲而不舍选择他们，一开始就努力追逐着拉住他们的，其实是这个最年幼的孩子。
艾斯和萨波同一时间想着，虽然这一切糟透了，但无论如何，能够遇见路飞，能够遇见彼此真的是太好了，路飞并不知道自己个两位哥哥紧贴着他露出了庆幸的笑容，但是那股无法遮掩的喜悦似乎通过心脏，在梦境里传达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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